首、雁身、两片灯罩及带曲鋬的灯盘四部分组成,可拆卸。雁身为两范合铸,两腿分铸后焊接。通体彩绘红、白二色。两灯罩可自由转动,能调节灯光照射方向和防御来风。雁腹内可盛清水,灯烟经雁颈溶入水中,可减少油烟污染。构思精巧别致,是汉代灯具中的杰作。
汉和帝与邓绥(十一)
两人不由同时心下称奇,来回反复地端详那灯好久。
后来每每回想起来,刘肇都觉得白昼点灯,闭窗观火……这样孩子气的事情,他们俩竟乐此不疲,也当真是幼稚得很了。
——其实,这世上,若有一个人总愿同你一起犯一回傻,发一次疯,做一些旁人看来无稽的事情,是有多难得?
刘肇驾幸嘉德宫的时候愈来愈多,宫闱皆知,天子镇日政务忙碌,其实并无多少余暇,所以一惯在后宫并不怎么用心。
而宫中,他唯一重视的女子便是皇后阴氏。但自邓氏之女入宫以来,这内闱的格局便渐渐有了变化。
起初也只是因着孝名封了贵人,后来也不过偶间得了圣眷,仅比寻常宫人好上些许。但数月后的今日,圣上举凡移驾后宫,必是去往嘉德宫,连皇后的长秋殿都冷落多时了。
不过,虽未临幸,但圣上赐予中宫的封赏却比往日更厚了许多,金玉珍玩,奇巧贡品,但凡赏赐,其他人几乎沾不了丁点儿余沥,尽数入了皇后的长秋宫。
而此时,邓绥听堂下的宫婢回禀着天子近日又厚赐中宫的消息,手中的兔毫笔顿也未顿——
之所以这般重赏厚赐,其实……是因为心虚罢?
因为自觉辜负了当年夙诺,旧日誓约。所以想方设法地试图用其他东西来弥补——只是,有些东西,如何补得?
永元九年正月,嘉德宫。
转眼间已是正月开岁,数九寒天,到了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
这一天,刘肇进了内殿时,罕见地发现殿中角落中竟置了几只素漆的竹编熏笼,正散着时下宫中最尚行的茵墀香,丝丝缕缕的幽淡香气沁入鼻端,十分怡人……但,习惯也这嘉德宫一惯的素淡简净,他竟有些微微的不习惯。
殿中也有些安静,邓绥正倚在榻上看书,不知是否天气寒凉的缘故,清晨淡薄的熹光中,她面色有些过分苍白。
“怎么了,身子不适么?”少年天子几步走近,有些担心地问。
“是妾大意了,昨夜里看书时忘了闭窗,谁料寒气重,所以感了风寒。”邓绥微微苦笑着放下了手中那一卷《法言义疏》,轻声道。
“你平日诸事都细谨,怎么反倒于自己的身子这般不上心?”微微的薄责里透着几分忧切,而后揽袍在榻边落坐,看着那一卷《法言义疏》道——“即病了,便该好生修养,莫要劳神了。”
说着,便伸手欲自她那儿取过书来。
“咝……”微微一声极低的痛意,尽管已极力隐忍,仍是清晰地传入了他耳中。
“怎么回事?!”他不过是碰到了她掩在书卷下的手而已——竟疼成这样儿?
“无事。”那厢,邓绥却已强颜做出一副淡笑神色,不动声色地将手缩回了被衾中。
刘肇见这情形,心中疑窦更甚,索性振衣起身,抬手掀开了她身上半覆着的绣绢被衾,而后,却是眸光骤然一凝——
有殷红的血迹在膝头的白绢中衣上微微泅开,那新鲜的血色,红过过于艳烈,生生刺痛了他的眼。
他小心翼翼地轻轻拿起了邓绥的手,发现那双原本纤皙玉白的双手,指节各处皆是青紫色的血淤……这,哪里是风寒?!
而自他掀了被衾,一股浓重清苦的药草味儿便直直冲向了鼻端——现下,他总算知道殿中那熏笼是何用处了!
究竟怎么回事?!他眸光几分带了几分狠厉,直直逼视几她。
邓绥却是垂眸,默然避开了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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