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横没什么耐心对付他,但也清楚他还挺难缠的,正有点儿发愁时,恰好一个电话打进来,他没多想,看了页面之后就接通了,也没有避着余极。
风声很大,吹得人头发和衣服都往一边重重地飘,好像是有一股力托着浮在空中的一样。
异样的环境中,两个人的身形格外笔直。
手机那边的话余极听不太清,但许横的声音因为低而过分清晰。
“我知道了。”
“很快。”
“朋友。”
“只是吃饭。”
“晚上不会去酒吧。”
“现在。”
“在路上。”
“我道歉。”
“为什么要生气,我什么都没做。”
“不要翻东西,柜子里有饮料和泡面,很饿可以先垫一下,我回去的时候会给你带吃的。”
“下次不要不经允许去我家,我不是次次都在。”
直到电话结束,余极虽然只听了通话的一半,但他觉得自己多少猜到了点儿什么。很难说清楚心里是什么想法,但绝对谈不上喜悦,甚至还有点儿警惕。
分不清楚是本能还是那么点儿“好奇”心理,他探头去看了许横的手机屏幕,原本以为会很难看清,结果不知道为什么,通话记录的页面亮了格外久,久到他甚至有时间去辨认出了几个字。
突然惊叫一声:“沈云觉!”
许横被他吓了一跳,微眯了下眼睛,头稍稍往后仰,不清楚是本能防御还是嫌弃的表情,“你嗓子炸了?”
余极没有理会许横突如其来的幽默,反而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一切的一切好像都串联起来了。
“你你你你你、和沈云觉在谈恋爱——沈云觉是沈家那个小孩。然后你是同性恋,闻渠容对你那么好,是因为他喜欢你!然后你有男朋友还吊着他!他心甘情愿!难道渠容这次被打也是因为你!”
“难道是、难道是沈云觉找人打的渠容?!”
他不禁震惊于自己逻辑的完整度,深陷于其中无法自拔。再抬起头时,只能看见许横的背影渐渐远去。
从大变小,风吹着衣角向后,高高瘦瘦的身形,大衣背后系了一条橙粉色的长丝巾,快垂到脚踝了。
余极有些异常地想起了他耳垂上的饰品,两个蓝紫色蝴蝶钻石的耳坠,明明不是相合的搭配,在一起总觉得并不相得益彰且有点儿奇怪。
但太漂亮了。
闪着亮光、会晃荡的蝴蝶钻石耳坠。
长长的、在风里飘得格外漂亮的丝巾。
余极没追过去。
-
“你从外面过来的?”
许横抬眼看了下,姿态比在自己家的时候还要放松,问:“你怎么知道?”
“咱俩玩你穿什么大衣,还打扮得这么风骚。”
许横特酷地冷哼了一声,歪着脑袋看他:“你脑子有病啊?”
想说的话已经出口了,李瑞也没心思和他斗嘴,索性转过头去不理他。貌似不想面对这个次次艳压他的男人,即使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即使这是他的家。
房间内一时只剩下游戏操作的声音。
李瑞从厨房里洗好水果递过去,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吃,自己先吃上了,边吃边问:“你晚上去哪儿玩?”
“回家,”许横没避讳他,“有人等着。”
闻言,李瑞不禁皱眉,心里想了好几个答案,“你哥知道你地址了?”
许横没看他,视线和眼神都没离开手机屏幕,语气不明:“不是他。”
李瑞又在想,却被许横打断,眼神过于锐利:“他们来找过你?”
“地方就这么小,路上碰巧遇到过一次,迎面碰上的,我躲都没机会躲,可把我吓坏了。”
“你有什么好躲的?”许横笑了声,他都没打算躲。
李瑞摇摇头,“你哥真是越来越吓人了,你妹在他边上一句话都不敢说,缩得跟个鹌鹑蛋似的,我都怕小姑娘颈椎出点儿啥问题。”
嘴角抽动了下,许横没再说话。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李瑞伸脚,踢了下沉迷游戏的某人。还没等到回答,他没忍住,“你这个头发……”
他欲言又止。许横也不是一个热情的人,更何况对面是李瑞,他也不要拿出心眼子来应对。
“晚上回。”干脆当做没听见。
李瑞显然对他的头发还是意难平,看了好一会儿,还是道:“要不然我给你买顶假发吧,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样一说,许横就忍无可忍了,一拍桌子就起身朝门外走去。
“你去干嘛?”李瑞不明所以,只好问他。
“出去找乐子。”真不能在这儿干待着了,许横怕他再待下去,对方指不定又看不惯他身上什么地方。不过,他没怎么说,其实头发已经长长了一丁点儿,只是还不够看而已。
李瑞跟着他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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