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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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梁溪城主城区离九华山庄约莫还有二三十里路程, 荣隽从山庄回来时灰蓝色的远天已渐显月的轮廓。
人没想象中那么难请。
九华山庄如今的庄主裴旦行只浅问了几句病情,便跟着来了。
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黑发以银冠束着,光洁的额头下面横着一对淡眉,宽大的白色衣袍笼在身上, 身躯挺直如松。
举止温雅, 言行谦恭。
有侠医之风。
隔着帐子,裴旦行在谢文珺腕上覆一条白巾, 把过脉, 脸色旋即一变。
他似乎才想起忘了问些什么。
“裴某冒昧, 敢问诸位是哪里人氏?”
陈良玉才想说是“永嘉人氏”, 又想到灰布衫子医者说九华山庄有外出游医的习惯, 专为穷苦看不起病、吃不起药的人家看诊施药, 既经常外出游行, 想必会对周边的城池、人口都无比熟悉,不好蒙混。
“北方人。”陈良玉道。
裴旦行环视一圈, 视线从门外穿着角巾素服的东宫卫身上绕过,再打量过鸢容、黛青。
虽身着寻常布衣粗服, 她们二人自幼入宫,宫礼施行到一语一行, 从走路到说话,甚至睡觉和站立都规矩得不能再规矩。
未曾做过粗活的手没有茧,白嫩细腻。
两个丫鬟都像是哪个富户家的闺秀,那帐内这位?
雅间内的气氛瞬间有些紧张。
裴旦行的目光没在两位姑娘身上停留过久,落在陈良玉手中的阑仓剑上。
剑鞘和剑柄都缠了麻布, 看不出剑身是好是劣。
“上庸城来的?”裴旦行问。
没等谁作答,他又问:“几位是皇室中人?”
他仰起脸,木讷地看向陈良玉。眼眸的底色不经意间有了变化。
得!
暴露得如此轻易。
黛青头脑活络些, 走上前行了宫礼,半蹲半跪着:“裴大夫,此行只为求医,但闻九华山庄不医仕宦,不得已才隐瞒身份。受病之人不分贵贱,还望医者仁心,请大夫为我家姑娘行医!”
裴旦行须臾间十分痛苦,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
“真是作孽。害人不浅。”
陈良玉手放在剑柄上,握紧。无声地挪动步子,横在裴旦行与谢文珺的帐子中间。
她想起当日在薄弓岭上,菅仁的一番话。
“你当谢临是怎么登上的皇位?五王之乱,他欲快速夺位不成,叫荀岘那走狗从梁溪城一医药山庄那里为他寻到一种药物和一本诡道秘术,抓了几百个孩子试炼。经受不住死了的,便拉去烧了,活下来的,将他们制成只会听令杀人的怪物……”
梁溪城——
医药山庄——
二十多年前凌霄山庄灭门……
裴旦行——姓裴!
本以为是大夫与病人晤面,却不想是仇家碰头。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陈良玉紧紧盯着尚在平复中的裴旦行。
他稍有任何不利于公主的举动,她手中的利剑便会顷刻出鞘。
裴旦行面色纠结万分。
静了一会儿,对陈良玉道:“要人行医,这副要杀人的派头却又为何?”
鸢容、黛青不知所以,荣隽也未猜透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就要动剑了?
“陈将军?”鸢容试探着问。
裴旦行道:“将军?”
女子?稀罕事。
“这位姑娘近日家里是否遭遇了重大变故?”
裴旦行指了指帐中人。
“是。”
“是否受小人戕害?”
“是。”
“是否终日不茶不饭?”
“是。”
“那就是了。”裴旦行起身背起药箱,“这位姑娘只是身体过于虚弱,心衰力竭,膳食进补即可。”
陈良玉道:“当真?”
她转念一想,谢文珺今日大半时间都是清醒的,似乎真的有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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