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微微蹙眉,春淇立马关切问着。
便见沈安宁淡淡笑了笑, 道:“有点烫。”
说话间, 视线轻抬, 朝着屋子里头扫视了一圈, 问道:“小桃呢?”
春淇道:“方才还在, 一转眼没见人了,应该是去厨房了。”
正说着,这时外头白桃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道:“夫人,老宅来人了,说是……说是南下的人回来了,孟管家让您回一趟。”
沈安宁闻言大惊,下一刻,面色大喜立马道:“去备马车,回老宅。”
话说沈安宁压根顾不上此刻身上的疲累,立马套上马车便回了老宅。
一回府便见正厅内乌泱泱坐满了人,吴有才,郝氏,贵哥儿一家子整整齐齐的坐在一侧。
另外一侧则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妇人,只见那妇人头戴碎花细布,一身粗布麻衣,脸上满是劳累后的风霜,面容清瘦,看着柔弱不堪,可柔弱中却又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坚韧,像是柔弱无骨的菟丝花,外人只当她柔弱无骨,唯有攀附旁人才能得以生存,却不知她能在寄主身上一口一口吸收着养分,从而让自己茁壮成长。
那妇人旁边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面容苍白清瘦,瘦得似根竹竿,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上已满是补丁,却见他身姿挺直,脸上从容淡然,并无半分自卑谄媚之姿,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净清澈中透着一丝坚定坚韧,一眼便知此人不凡。
那是一种千帆过境后的清醒刚毅,细看,还仿佛透着一丝细微孤傲清冷,不过才十二三岁,特异之处竟已初见端倪。
这人便是沈牧,六年后的新科状元,未来的国之栋梁,甚至是令陆绥安都另眼相看的可造之才。
亦是前世,沈安宁重病时亲自寻上门来朝她特意磕头跪拜过的沈家族弟。
沈安宁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脸上,细细看去,只见他眉目间仿佛同她有些略像,小小年纪,便已眉目清朗,姿容温隽。
“恩人……”
这时,只见那妇人缓过神来,忽而径直砰地一下跪了下来,只连连朝着沈安宁感激磕头道:“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她冷不丁这般举动,生生吓了沈安宁一大跳,沈安宁缓过神来,立马要将人搀起。
却见这时,那年轻妇人竟猛地拉着一旁的小沈牧跟着跪下磕头道:“快,牧儿,快给恩人磕头致谢,快谢过恩人的救命之恩。”
便见那小沈牧抿着唇,远远抬起头来看了沈安宁一眼,片刻后便听从地将破旧的衣袍撩开,砰地一下,双膝跪在了地上,重重朝着沈安宁磕了三个头。
沈安宁立马将二人搀扶了起来,道:“婶子,你这是作甚,都是自家子弟,莫要见外,莫要见外,我还小,哪里受得起婶子这般大礼,真真是折煞我了。”
沈安宁忙将母子二人搀了起来。
寒暄一番,这才问起二人现在的身世和处境,这才知当年出事后沈二老爷的发妻改嫁一商户,结果不久商户暴毙,一家人被赶了出来,没多久,沈祖母病逝,临死前为儿子娶妻崔氏,便是眼前这妇人,夫妻二人靠着沈家留下的余产过了些年,在沈牧五岁时沈父病逝离去,而这些年来崔氏孤儿寡母生活,手中的余钱早已经用完了。
孟管家派去的人寻到母子二人时,趁着小沈牧不在,崔氏正被村子里的人七八个妇人围殴,扯坏了她的衣裳,剪短了她的发,一嘴一个贱蹄子地咒骂,原来,这崔氏稍有姿色,引得村子里不少男人觊觎,孤儿寡母不免被人围合欺凌。
孟管家派去的人顺势将崔氏救下,又将明面上在学堂上学,实则私底下偷偷去码头运货的沈牧接了回来,一并接到了京城。
他们今儿个一早刚到。
听了她们母子的遭遇后,沈安宁心情久久复杂难言,却也比前世好上许多,听说前世崔氏为了供沈牧念书,改嫁给了一屠夫,那屠夫镇日酗酒家暴,几度将崔氏打死打残,然而为了沈牧能安心念书,一直生生忍着瞒着,直到忍到沈牧高中,终于撑不住撒手人寰。
前世来沈家认亲,是崔氏仅有的遗愿,为了让沈牧在这世间还有一丝牵绊。
都是苦命人呐。
她们这算是苦命人抱团了么?
沈安宁心中苦笑着,面上却拉着崔氏的手道:“说到底,你们一家当年亦算是被咱们家给连累了,婶婶,我父母都已离世
,如今家中只剩下我一人,若不嫌弃,往后,你们就在此处安心住下罢。”
见沈安宁这般说着,崔氏神色一怔,他们是被小姐派过去的人救下的,虽然派来的人说带他们入京,可在来的路上,他们却也一路忐忑难安。
沈家大房一家的遭遇,其实崔氏亦有所耳闻,当初得知沈家还有一女存留在世,还被陛下赐婚后,崔氏亦有过前来投靠的心思,只是,那小侄女年纪尚小,又外嫁他人了,他们之间虽有血亲,却到底相隔得有些远了,再加上公公是外头的私生子,隔了好几层,以及相距千里,实在难以投奔,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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