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
然梦终有一日会醒。
嘉宣点头。
曹雪精神恍惚,“怪不得曹蕴犯错也不会受责罚,怪不得他一直看不到我的好,怪不得他会将我送到陛下的床……原来我竟不是亲生。”
于天宫端来药碗,曹雪恍惚间下意识喝了口,皱眉道:“药的味道怎么与之前不同?”
嘉宣声音冰冷,“你在怀疑朕?”
曹雪似想到什么,瞪大双眼,不肯再喝。
嘉宣,“喂她喝。”
“对不住了。”于天宫捏着曹雪的鼻子,强行灌药。
曹雪猛咳,一碗苦汤吐出大半。
“咳,咳,陛下之前给我喝的什么?”
嘉宣不语。
于天宫察言观色,只觉大事不好,脚底抹油,“娘娘喝的剂量不够,臣再去熬。”
昔日的柔情蜜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没有温度的眼。
曹雪难以置信道:“陛下给我下药?”
大局已定,嘉宣卸掉伪装,话说得毫不留情,“刚刚喝的是你的亲生父亲用性命换来的药,若没有他,你再有十天就会死。”
“怪不得每日都要要看着我喝药。”曹雪喃喃道,“巫蛊之术是为了离间,那我们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既已猜到,何必再问。”
曹雪频频摇头,眸中沁满了泪,固执道:“陛下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按照辈分,你应算是朕的堂姐,曹明诚明知如此,还将你送到朕的床上。”嘉宣偏头看向别处,逐字逐句道,“你该感谢朕,多亏朕弄没了孩子,若是生出来,八成是七扭八歪的怪物。”
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床褥,曹雪没想到她最爱的男人居然将他们的骨肉称为怪物。
她错了,错得彻头彻尾,彻彻底底。
本以为会有真心,如今梦醒,方知帝王生性凉薄。
从前种种温情,此刻回想,似尖刀刺入胸口,心脏绞痛。
曹雪痛彻心扉,没再用敬称,声音断断续续,“曹明诚不愿辞官,你就用我来逼唐志远,你的目的自始至终就是想扳倒曹明诚,而我只是你的一枚棋子。”
嘉宣捧起她的脸,小心翼翼地为她擦眼泪,“说棋子生分了,我与你大婚,给了你至高无上的荣耀,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啊。”
曹雪打开他的手,“你有没有心,有没有心啊?”
嘉宣笑出两枚梨涡,“我的好堂姐,你明明知道,我的心中只有皇位啊。”
那双她无比眷恋的桃花眼,此刻只剩下帝王的审视,曹雪满目疮痍。
于天宫熬好了药,她在嘉宣的注视下喝了整碗。
嘉宣笑道:“你如果真想要孩子,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死了,朕就和你要。”
“若是怪物,大不了生出来杀掉。”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终归有办法生出来正常的。”
住迭宫者,当母仪天下。
曹雪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住进迭宫,更没想到这里是埋葬爱情的华丽牢笼,最最没想到的是爱上了没有心的畜生。
亲生父亲只管生不管养,母亲因他不受宠,功课做得再好养父看不到,爱上了自己的堂弟……这辈子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为何命运如此不公?
此生无望,但求来世不要再与皇权有任何牵扯。
嘉宣走后,曹雪用三尺白绫将自己吊在房梁。
倒曹
深夜,诏乐殿灯火通明。
国库有了银两,然用钱之处良多。内阁分成两派,曹党打着修缮宫殿的旗号想中饱私囊,另一派则认为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风火参盈利的银两当为失去土地的农民补偿,还要降低西陲税赋,美其名曰得民心者得天下。
大虞四洲,东桑有倭寇,延北有跋族,南遇本就是蛮族的领土,只有西陲常年无战事,若不从这里捞些油水,朝廷如何维系开支?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