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渡将两盏小灯置回袖中,垂眸道:“好。”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拉着他的左手,陈问笑语盈盈道:“我说的可不止灯。”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还有人哦~”
祁渡目不转睛地盯着陈问,“嗯。”
南陵有一条护城河,名叫缘河,它围着南陵绕了一圈后直奔清海。缘河边虽围着很多人,但百姓都非常有序地排着队,陈问等了很久才轮到他。
荷花灯似星星般随着流水奔入大海,川流不息,缘河远远望去灿若银河。
祁渡缓缓蹲下身子将荷花灯置在水面上,陈问眼尖瞧见里面放着的花——是丁香花。他松开手的那一瞬间,丁香花就被清水推走。
丁香花代表思念。
一处相思,两种闲愁。
陈问拍拍他的肩道:“虽然话说得晚了些,但还是祝你节哀,人死是……一般不能复生的。”他这是不一般的情况。
祁渡:“……”
陈问道:“走吧,接下来去放长明灯。”
说完陈问就下意识迈腿走了两步,可祁渡没跟上来,他蓦然回首,只见祁渡还站在原地,隔着重重人影与他对视。
流光回转在他琥珀般的眸子里,可怜极了。
陈问又穿过拥挤人潮回到他身旁,笑着耸肩摇头道:“不牵着你,还真就要走散了。”
祁渡:“嗯。”
天上数不清的长明灯飘着,衬得南陵像是个不夜城,他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仙主大人,你这纸条里写了什么?”
祁渡道:“不可说。”
陈问道:“无非就是一些思念、相思的话罢,这有何不好意思?”
祁渡道:“不是。”
“你也让我写上一句。”陈问突发奇想,“我在地府可认识很多鬼了,我可以替你捎口信,叫鬼差对他多加照料,免得受鬼差欺负,有些鬼差可是欺软怕硬得很。”
祁渡没回应,只是默默放飞了长明灯,长命缕轻拥上陈问的脸,而后才缓缓升空。
陈问以为祁渡是不信他的话,又磨了一会。
“我一直相信他没有死。”祁渡握紧他的手腕,目光死死盯着陈问,“我一直相信他会回来的。”
陈问不动声色地说:“那你为何还要每年为他举行一次祈福?”
祁渡反问道:“活人就不该被祝福?死了才被记住有什么用,我就是要他被天下祝福。他值得。”
陈问怔怔道:“可是,今天不是他的祭日?”
“不是。”祁渡抬头看着天上的长明灯,笑着说:“哪一天都不是,早就不是了,永远都不会是。”
陈问凝视着他的侧脸,放下心来的同时还有些落寞,他心道:你是否会记得明日是我的祭日。
只是一闭眼,就错过了十五年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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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卷着秋日踏入独坐幽篁里,黄云堆积在天边。明日便是尚清学宫开山的日子,陈问此时正喋喋不休地叮嘱祁紫君。
“不可欺负小仙家的子弟、不可和落仙道人顶嘴、不可不经落仙道人同意就抓学宫里的鸡烤着吃、不可偷偷跑下山去、不可……”
祁紫君一把将衣服扔到陈问头上,烦躁道:“你以为我是你啊,我才不会做这些没有道德的事。”
陈问将头上的白衣拿下,讶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做过?”
“你看着就不是……”祁紫君戛然而止,紧着话锋一转,“你去过尚清学宫?”
陈问面不改色,“没去过啊,都是你舅舅与我说的,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他。”
祁紫君听他这么一说彻底没辙,“哼,谁要听那个老头讲课啊,要不是除恙要去,我才不去呢。”
陈问自然道:“落仙道人可不是个老头,他是个小孩。”
“又是我舅舅告诉你的?”祁紫君审视着他。
陈问熟练地说:“对啊,不信你去问他。”
祁紫君忍下翻白眼的冲动,“你就会拿我舅舅说事。”
陈问厚着脸道:“我不就是你的男舅娘。”
他还特地将“男舅娘”三个字咬得很重。
那一天独坐幽篁里飘荡着祁紫君恼怒着吼出的“陈问不要脸”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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