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如此,钦天监便从以前的紧要衙门,变成了现在的清闲衙门。
清闲与紧要也是各有好处:紧要了,别人自然高看钦天监一等;清闲了,拿了一样的俸禄,干了更少的活儿……
苏监正这才刚升官,就面对了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但看刚才宣和帝的样子,似乎也没有想要怎么处置钦天监,便也一五一十地说将这个大凶之兆明说了。
天下太平,日不食朔,月不食望。
可现在,天下是太平的,但月蚀、日蚀却连番来了……“日月告天下以王有凶亡之征”,天降凶相,自然是寓意着王政不端。
苏监正尽量捡着委婉的话说,就担心自己说得太直白,犯了宣和帝的忌讳。
哪个皇帝愿意被人说成“失德”、“失道”呢?
宣和帝却是已经心知肚明,让苏监正来说,也不过就是想让满朝文武听一听,好拿出一个章程来。
“诸位爱卿怎么看?”
宣和帝听完了苏监正的话之后,便又问起了朝臣们的意见。
刚才章监正被拉出去的那么一小段插曲似乎已经被朝臣们抛诸脑后了,这会儿宣和帝问起来,朝臣们倒也不藏着掖着,这就开始各抒己见。
先站出来的自然是锦硕王。
他将自己近日来收到的一些听闻的一些事都整理在了奏折上,这会儿正好当面呈给宣和帝看。
本来昨天“天狗食月”,几位王爷便已知道,这又是一个在父皇面前露脸的机会了。
只是宣和帝带着朝臣们到太庙去行了拜月礼回来就将事情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倒让一直想要把事情捅开的几个王爷也不好去触宣和帝的霉头。
原先还想着该怎么将这个奏折“状若无意”地递到宣和帝面前,却也不料今日竟还有这么个机会!
宣和帝命内监接了锦硕王的奏折,而后便拿到手里看了看。
锦硕王的奏折里提到了一些官员行贿的事。
宣和帝沉思了片刻,干脆就将此事交给锦硕王处理。
待锦硕王的事说完,繁楚王也站了出来……
等到几位王爷把事都说完了,他们也都各自领了差事。
墨珣远远“看着”越国公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心也不自觉跟着提了起来。
好在,在越国公动之前,御史丞便也站了出来,将最近收到的奏折里边提到的一些比较重要的事都拿出来说了。
无论是徇私枉法,还是贪污渎职……大的小的都拿出来说了一顿。
本来这些奏折经了御史台,现在都已经送到了宣和帝的案上,只是,宣和帝昨天才“开的笔”,又发生了这么两件大事,想来应该是没有闲暇去看奏折才是了。
而刚才,王爷们也都说了一些,若是御史台不有所表示的话,倒像是与钦天监一样——失察了。
整个早朝都围绕着日蚀与朝纲在说事,而这么说着说着,墨珣便已明了了——依照宣和帝的性子,绝对是不会从自己的身上去找原因。
不论如何,帝王是不会有错的。
“君臣失道”,又有谁能保证必定是君王失道,而不是“臣侵君”之相呢?
早朝上,宣和帝确是忧心忡忡。
若墨珣只观宣和帝今日的举动,而不知其他,恐怕也只会觉得宣和帝是一个明察秋毫的好皇帝了。
临散朝前, 墨珣“听到”翰林掌院提议,请宣和帝下罪己诏。
宣和帝一听,脸色就不好了,也不想应。
叫墨珣瞧着, 像是不大乐意的。
墨珣还记得在自己入朝为官之后, 宣和帝也曾下过罪己诏。就是在墨珣离开怀阳前往雅砻之前不久……
这才过了多久,又要下罪己诏?
总觉着罪己诏似乎不怎么值钱呢!
虽说下罪己诏是皇上的一种自我反省和自我检讨, 但太过频繁地下罪己诏, 反倒会让百姓认为这个皇帝已经不适合做皇帝了。
三年前才刚刚反省过, 结果现在又有天降异象,那摆明了就是这个皇帝当得不称职,只是嘴上说了要反省,实际上却毫无作为了……
不过, 遇上了像“天狗食日”这等大事, 确实也是该下罪己诏了。
墨珣听了宣和帝刚才与朝臣们的那样一番话,想来,宣和帝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是以, 这会儿, 翰林说起来,宣和帝便也是不答。
就在两边僵持不下的时候, 越国公这就站了出来。
墨珣一看到越国公站到大殿的中间, 立刻觉得自己眼皮跳了一下。
但越国公已经站了出来, 墨珣就是再着急,也不可嫩在这个时候冲到殿内将越国公拽回去了, 就只能在暗自在心里着急。
“启禀皇上,臣以为,现在下罪己诏还为时尚早。”越国公十分镇定地说道。
宣和帝本来就不想太早下诏,现在听到有臣子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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