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哥眼睛有点儿花,用手把塑料袋抹平,离远了看了看生产日期,表情严肃起来,“这怎么跟我买的那是同一批?”
【作者有话说】
小螃蟹:死锅里也就算了,我冤不冤……
程毓心里正在考虑还是得报警,大哥的话一出口,他心里咯噔一下:“真的?给我看看。”
大哥很慌,抖着手把瓶子递过来,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生产日期确实很早,不止三年,到现在已经四年多了,按保质期来说都已经过期了。
程毓问:“你那儿还有剩的吗?”
大哥犹豫了一下,没说话,转身去了最边上的一个小屋里,过了一两分钟,拿了一个没开封的瓶子出来。
程毓接过来仔细看,生产日期生产批号都跟那空瓶子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大哥拍了下裤兜可能是想抽烟,结果发现是空的,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又突然定住了,过了会儿才说,“兄弟你别急,等我去问问。”
问题肯定出在大哥这儿,至于原因,肯定会找到。
程毓心里暂时松了口气,靠到车斗上看着远处发呆,过了几分钟说:“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挺顺利的,今年气候好,虫害也少,我还以为安安稳稳等着到秋天收稻子拿钱就行了。”程毓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跟不知道疼似的用牙尖咬着块翘起来的皮不停地撕,“我手里真没什么钱了,现在螃蟹死了这么多,可能以后也没那么多活儿了,要不……”
“事情还没解决,”项耕咬了下后槽牙,“等解决了,要我走还是留都听你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程毓终于把那块皮撕了下来,流出一点儿血,唇角洇红了一片,“万一真赚不了钱,我一时半会儿补不上你的工资……不能耽误你。”
“耽误我什么了?”项耕语气不太好,扭过头盯着程毓,一眼瞥见嘴唇上鲜红的血,顿时又没了声音。
程毓踢踢脚下的土坷垃,舌尖一伸,把血卷进了嘴里,继续咬另外一块死皮:“先不说这个了。”
这块皮被撕掉后,血涌出来得很快,甚至比刚才那片还大,项耕深吸口气呼了出去,揣着裤兜转过头看向别的地方。
过了没多长时间,土坷垃已经被程毓碾成了土渣,嘴上的死皮依旧在遭殃。
“别咬了,”项耕终于没忍住,把手从兜里抽出来,拇指往程毓嘴角一抹,又迅速把手收回兜里,“嘴都快烂了!”
“……”程毓眨眨眼,自己往嘴上摸了一下,然后说,“哦。”
大哥很快出来了,后面跟着程毓从他们那边见过的一直坐在门口发呆的大姐。
“对不起啊,”大姐眼睛红着,抓着衣角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明明记得我看见的都是虫子,很多虫子爬到我们这儿来了,我就想着别耽误收成,赶紧拿药喷喷,结果……结果喷完发现你们那儿有更多的虫子。”
“昨天晚上我真的看见的都是虫子,”大姐抓住程毓胳膊,“兄弟我没骗你,我看见的真的是虫子,围在秧苗下面一直啃,万一……万一再跑到我们这边儿来把苗都啃坏了,秋天就没收成了,没收成了就没钱了,没钱……没钱我怎么去找孩子?”
程毓一下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哥把大姐哄到屋里,出来把门口的两个板凳让给项耕和程毓,又把手里的烟递给两个人,给他们点着后,自己坐到地上,闷头抽了一大口:“我们找了快十五年了,孩子丢的时候刚三岁五个月,正是最可爱的时候,会说很多话,”大哥用手背蹭了下眼角,“还会背诗了呢。”
大哥大姐都姓李,也是临泰镇的,但离镇上比较远,是一个程毓不太熟悉的村子,程毓隐隐地回忆起来,似乎听自己父母聊起过这件事。
李大哥家和父母家的房子挨着,中间有一个小过道,这么短的距离,三岁多的孩子自己认路完全没问题,经常一个人从这个院子到那个院子跑着玩。村里的孩子大多都是这么散养着长的,有时候大几岁的孩子还会带着小的一起玩,家长喊一嗓子就乖乖回去了。
那天下午,大姐在村里喊破了嗓子,孩子也没有出现,直到晚上去查村口的监控,才发现一辆没见过的车出现在村子里,车窗挡着看不清里面,车牌号也是假的。
大哥大姐踏上了漫漫寻子路,他们积蓄本来就不多,没多长时间就花光了,孩子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人得活下去,孩子才有希望被找到,从那以后,他们就暖和的时候种地,卖完粮食拿到钱再踩着落叶继续去找孩子。
就这么年复一年,找了十五年。
“兄弟你提条件吧,”许大哥脚下散落着几个烟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程毓平时不太抽烟,夹在手里的烟就抽了一口,烟灰一截一截地掉在地上,又打着旋儿被野地的风吹走。
大姐用的农药量不大,对稻秧没有什么影响,但这样水里和土里都有了毒,有可能会影响所剩不多的那点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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