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枝倒在他的怀里,望着花川那依旧惹人嫌的模样。
真是的,这个时候了,还在装在乎他。
“花川。你仍愿意站在天人那边,那你就站吧,我不干涉你的决定。”
“你们一定,要让我看见一个新的天界。一个和平,没有杀戮,没有冤冤相报,一个可以看雨的……”
又枝说着,声音愈渐微弱,喉中不受控地涌出大口黑血。
此时此刻,四处弥漫的黑雾逐渐散去,日光穿透薄雾。
花川的眼泪打在他的脸上,这样,倒是叫他有些不甘心起来。
“不过……我可能看不到了。”
黑雾渐渐破碎,天边初绽日光,点点晨光落在他的脸上。
“今春短……来年……又一枝……”
又枝眼中忽的泛起晶莹泪花,挤出一个破碎的笑容,双眼直直盯着天边的晨光。
鬼本是没有眼泪的。
最后一刻,鬼王归羽不再。
他是石族又枝。
青云追击之下,金银两色亮光碰撞交缠,难舍难分。忽地,九渊被一掌击出数丈开来,花川见势不好,安放下又枝,朝着九渊处跑来。
“阿渊!”
终究是晚了一步,粗壮如天雷般的神光骤降,将九渊倒下的位置砸出深坑。
而位于之中的九渊,烟尘散尽后,周围显现出一层小小的屏障,银光夺目。
近看,是无数交叠相缠在一起的银弦。
周身骨头都要震碎般,九渊费力起身,痴痴望着自半空中显现,将她庇护其中的银弦。
后方传来那个久违的,轻巧又狠毒的声音:“这么久过去了,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殿下。”
猛回头时,一滴泪先甩出。
对面是樾乔也是一样,红了眼眶。
“好久不见。”
人在幸福的时候,也会流眼泪。
自支援处的天将中冲出一道白光,青云闪避,一柄宽剑自他身侧斩下。
将士们一头雾水,无不瞪大眼睛惊呼道:“玄澄武将!!”
珉已来到青云面前,拎起宽剑,同他对峙。
修竹扶起花川站定,瞧见他们两个,莫名泪先流下。他心中尚存一丝侥幸,满怀期盼地环顾四周,依旧,没有寻到想见到的那个身影。
空中不知自哪里传来银铃般悦耳的声音。
“哪里来的小哭包,羞死人了。”
修竹钉在原地。
花川拭去嘴角血渍,轻声道:“很早就说过了,我从不骗人。”
千万镜子碎片环起青云而立,无数火雀一瞬袭上。
镜生千叶自高处,脚踩那些个夺目碎片走下,身侧则是祁乌、阿汀,以及众妖族将士。
她望着青云,满腔恨意上涌,眉头一皱,森冷声音裹挟着千万年的积怨:“杀!”
无数妖界将士一拥而上。
长野带着妖界援兵赶来,见了妖姬回来,那群将士们好似终于找到娘的娃一样,听她说杀,一个个嘶吼着,奋不顾身奔赴战场。
看着跑来的长野,千叶无语道:“给你了这么些年,还不会当妖皇。”
长野揪起她的衣角摇摇晃晃,撒娇说着:“你知道的,我天生不是这块料。”
千叶一撤手:“不是那就躲远点。”
说罢,千叶闪身至战场,长野刚“诶”了一声,望着她的背影,低声喃喃道:“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嘛。”
寅成紧盯着绿髓,那轻微的裂痕嘲笑着他的无用,任他如何祈愿,始终无济于事。
尘烟之中走出一个白衣男子,走路无声无息,不知何时穿过纷乱的战场,来到了那颗绿髓前。
恐惧霎时吞没寅成,他环顾四周,没人注意到他这里,也没人能来帮忙,他输送神力脱不开手,只能是必死的结局。
身边声音渐渐化为虚无,缥缈如隔世。眼下他们所处这处,仿佛在一个单独的结界之中,隔绝声音与纷乱,四周无人注意到。
寅成满头大汗,指尖也在发抖,鼓起勇气抬头看着来人样貌。
那白衣男子白布蒙眼,看似是个眼盲的。
他一抬手,寅成心便提到嗓子眼。
磅礴神力自他掌心涌出,顷刻之间,他徒手捏碎了那颗绿髓。
寅成得以松手,望着白衣男子的背影道:“你是何人?”这种术法,及这种术法的破解之术,只有他们目族知晓。
他声音清淡,缥缈离去。“过路人。”
绿髓被毁,风暴之中的青云瞬间脱力,逆行之痛疯狂爬遍他的全身,一次更甚一次,如浪潮般侵袭,叫他从头到脚都痛苦非常。
“怕死吗?”
九渊站起身,身侧是有些灰头土脸的花川,一身白裙抱阮而立的樾乔,从千叶镜中跳出来的阿汀,在他旁边握紧阿汀手腕却说不出一个字的修竹,还有收起宽剑,退至他们这处的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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