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大骂的电话,显得颇为忧心忡忡。
&esp;&esp;大人有大人的纠结,小孩也有小孩的——竹听眠还是不想与李长青说话。
&esp;&esp;自己之前还因为把他撞进水里的事而感到愧疚,想赔罪的时候真心却被当成垃圾扔掉,这叫竹听眠那点儿愧疚又没了,她又觉得李长青可恨起来。
&esp;&esp;这个人真是有魔力,竹听眠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自己心里也安了一双眼睛,将她看清,否则怎么能分分钟掌握她的情绪,上一秒愧疚,下一秒就能恨他恨得牙痒痒。
&esp;&esp;马路两边散落着黄色的枯叶,又脆又干,竹听眠一脚踩碎一片,叶子粘在她鞋底,一直被带到家门口。
&esp;&esp;李长青回来得要比她晚一些,不知道去了哪里,家里一般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竹听眠放学从来没跟他碰过面。
&esp;&esp;不知道他在学校怎么样、也不知道他的行踪,在父女俩的印象里,李长青总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esp;&esp;他晚上回来的时候竹听眠正在一楼接热水喝,饮水机半天不出热水,竹听眠觉得这机器一定是坏掉了,结果李长青换了鞋过来看了两眼,说她没解开儿童锁。
&esp;&esp;他从背后覆上来,周身笼了一层薄薄的寒意,像将至的冬,全方位将竹听眠笼罩,胸膛贴着她的脊背,竹听眠自动往前靠,被李长青环过来的手顶住脑门往后推。
&esp;&esp;“热水会溅到,别靠那么近。”国庆假放了五天,竹听眠后续没有再跟祖佳琪联系。
&esp;&esp;十月中的集训每人要收三千块左右的费用,场地租赁以及食宿之类的都被囊括其中,祖佳琪不交就再没有机会了,后悔也没有了。
&esp;&esp;她从床上坐起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床上起来去翻书架顶层的盒子,好不容易踮脚够下来,撑开发现她存钱用的银行卡并不在里面。
&esp;&esp;竹听眠经常管理不好自己,因为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自己做,导致生活上丢三落四的,她“嘶”一声,想了好半天,觉得说不定跟之前的生日礼物一起放一楼的柜子里了。
&esp;&esp;她一出卧室,恰好看见两只胳膊搭在二楼走廊栏杆上的李长青,除了皮肤白,衣服、头发、眼睛都是黑的,跟浓郁的夜色融到一起去了,乍一眼看上去就像一张皮挂在栏杆上。
&esp;&esp;好心情一扫而空,她撇撇嘴:“你大半夜站这儿干嘛,练功啊?”
&esp;&esp;李长青鼻间轻笑一声,翻了个身背靠着栏杆,声音很轻:“身子坐得有点僵,出来到处走走。”
&esp;&esp;想到上次他进ktv的场面,竹听眠没忍住呛他一句:“在外面还没活动够?”
&esp;&esp;他似乎觉得有些新奇,眼睛亮起来:“姐姐注意到我这几天不在家了?”
&esp;&esp;李长青笑的时候,黑色的瞳仁就只剩下一半,嗓音暗含埋怨:“不如姐姐在外面时间长,我连你人都找不到。”
&esp;&esp;那难道她就能找到李长青了不成?
&esp;&esp;五十步笑百步。
&esp;&esp;她吸一口气:“你别靠我那么近才对,闻见你的味道就讨厌。”
&esp;&esp;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抬眼只看见一小截弧度精致的下颌。
&esp;&esp;“我是什么味道?”【o】:“回来,不吃了。”
&esp;&esp;对面无人回应。送走王长林,游启明回过头发现李长青还坐在沙发上靠着,脑袋后仰,两只手交搭在腹部,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桌子上就剩个空掉的口香糖盒子。
&esp;&esp;他嘴角抽搐:“你有病吧,又不是戒烟,嚼这么多口香糖干嘛?”
&esp;&esp;隔壁包间门没关好,传来很凄惨的歌声,唱的是《同花顺》,游启明觉得自己耳朵要聋:“靠,谁故意展现这么恶毒的歌喉要谋害我的耳膜。”
&esp;&esp;李长青突如其来横他一眼,游启明心想自己以为交朋友是为了找免费陪玩,结果是给自己找了个爹,现在连评价别人唱歌难听的权力都没有了。
&esp;&esp;桌子上都是倾倒的酒瓶,隔壁的歌声没有一个字在调上,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李长青静静听着,扬着唇角笑了几秒。
&esp;&esp;游启明叫来服务员结账,问他笑什么。
&esp;&esp;李长青吐掉嘴里已经没有味道的,用来遏止痒意的口香糖,起身,开口说了一个字:“痒。”
&esp;&esp;单是听听她的声音,全身就像痒得即将溃烂了一样。
&esp;&esp;好想摸摸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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