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骗人。”
&esp;&esp;夏理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翻来覆去,断断续续地否定。
&esp;&esp;到了最末,他甚至再分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
&esp;&esp;脑海中一片混沌,遑论理解徐知竞字句冗长的独白。
&esp;&esp;夏理一味感到疲倦,灵魂被困在沉重的躯壳里,清晰地分裂成两个交叠却独立的个体。
&esp;&esp;他听见池水被打碎的声响,‘叮叮咚咚’好像小朋友的木片琴。
&esp;&esp;与书本里描绘春天的方式全然一致,或许该用微波轻淼,春和景明这样美好的词汇来形容这个下午。
&esp;&esp;泳池澄澈见底,折出池底扭曲的,青蓝色的水波。
&esp;&esp;夏理莫名萌生出跳下去的念头,催促他脱离这件容器,摒弃所有的苦痛。
&esp;&esp;但他现在连死都不敢了。
&esp;&esp;一想到死亡,接踵而来的便是模糊视线的血雾。
&esp;&esp;四散喷溅的温热血液把一切都染红。
&esp;&esp;有红白的血浆缓慢从纪星唯身体里淌出来。
&esp;&esp;黏稠的,带着尚未散去的体温。
&esp;&esp;美丽而青春的面孔随时间一分一秒褪成灰白。
&esp;&esp;纪星唯的鼻梁与眼窝之间汇着一小湾血渍,映出屋顶直落的灯光,好像鲜红的眼泪,逐渐在皮肤上干涸。
&esp;&esp;夏理想起对方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眼睛。
&esp;&esp;他又开始耳鸣,持续地闷着声。
&esp;&esp;鼓膜仿佛骤然失压,溺水一般,直让人头疼。
&esp;&esp;活着真的好痛苦,可是夏理太害怕死亡了。
&esp;&esp;他试着永远游荡在梦里。
&esp;&esp;可是徐知竞总是将他吵醒,总是将他吵醒,不依不饶地总是将他吵醒。
&esp;&esp;“夏理。”
&esp;&esp;他回过神,看徐知竞站到了遮阳伞旁。
&esp;&esp;深邃的眉眼遮出两片影子,紧挨着鼻梁,显得轮廓格外挺拔。
&esp;&esp;‘所以徐知竞的眼窝能蓄起眼泪吗?’
&esp;&esp;这个问题突兀地出现在了夏理脑海中。
&esp;&esp;他忘了避开视线,迟钝地朝着徐知竞眨了下眼。
&esp;&esp;清瘦的脸颊稍稍仰起,坐在伞下好认真地描摹起对方的面容。
&esp;&esp;“我让乔阿姨来看你,下周三的飞机。”
&esp;&esp;徐知竞忽而提到夏理的母亲。
&esp;&esp;医生说这或许对病情的好转有所助益。
&esp;&esp;“你要她来吗?”徐知竞给了夏理选择的权利。
&esp;&esp;夏理不明白,盯着徐知竞的眼睛沉默许久。
&esp;&esp;从前的徐知竞总爱向夏理强调,亲缘之爱对于夏理来说亦是不可得的奢侈品。
&esp;&esp;而现在,对方却主动提及,要安排乔书然来迈阿密看夏理。
&esp;&esp;徐知竞好像意识不到这有多矛盾。
&esp;&esp;一面否定夏理在母亲心中的分量,一面又试图用母爱来疗愈夏理贫弱的心。
&esp;&esp;“不想她来的话我跟他们说。”
&esp;&esp;徐知竞问得小心,不经意将答案推向了否定。
&esp;&esp;夏理几乎条件反射般抓住了徐知竞的指尖。
&esp;&esp;仍是木讷地交视,半晌才含糊不清地开口。
&esp;&esp;“想。”
&esp;&esp;似乎没人能逃得过执念。
&esp;&esp;即便再清楚不过自己无非是夏家拿来换取地位的工具,夏理也还是对母亲抱有幻想。
&esp;&esp;文学作品编造了太多来自于母亲的爱,以至于夏理无论如何都不愿接受不曾被爱这件事。
&esp;&esp;他分不清虚妄与现实,还以为文字与画面如何构述,真实的世界便也该依此运行。
&esp;&esp;母亲就该像他所理解的那样爱他。
&esp;&esp;是徐知竞阻隔了他与对方本应紧密的爱。
&esp;&esp;“我不要你,我要妈妈……”
&esp;&esp;夏理亟待得到母亲的安抚,要在母亲的怀抱里做一场宁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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