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挑了个体貌相近的代他前去,自己则去观塘门城楼上远远看着就行。
&esp;&esp;城楼上海风猎猎,远处水雾氤氲,什么都看不清,唯见两个青焰灯笼,幽光粼粼地引着“吴王”走向祭台。
&esp;&esp;元晖满意地放下千里镜,招手命人上酒。
&esp;&esp;这么重的雾,高台之上那披着紫金长袍的究竟是不是他,也就只有那主持祭礼的道人看得清了。
&esp;&esp;说起那玄元子,去岁祖母心悸难眠,说是梦见故人讨债,药石无灵,顾廉便给他推荐此人。
&esp;&esp;年纪不大,本事不小,三两句话便唬得祖母支开旁人与他单独相谈,从正午聊到天黑,临了还命陪嫁的嬷嬷亲自将人送到府门外。
&esp;&esp;一道火光冲天,鼓号齐鸣,堤塘两侧的庶民纷纷叩拜,喧嚷祷念如海涛般一层一叠地涌来。
&esp;&esp;元晖眉峰拧蹙,前几年孙简就警醒过他,说这些青衣道又是派粮又是赈灾,颇得人心,不可不防。他没当回事,只要兵权尚在,这些乌合之众就不足为惧。
&esp;&esp;然这次来钱唐整军剿匪才发现,他麾下所属一万精兵早已疏于操练,个个花天酒地,养得脑满肠肥,连军备都锈迹斑斑。
&esp;&esp;扬州府兵,名义上他也可调用,但御外尚可同心,若是安内,军心究竟向着谁就不好说了。
&esp;&esp;越是天灾,这些妖言惑众之徒声势越大,眼下倒还真是个祸患。
&esp;&esp;不多时,顾廉踏着细雨而来,入内礼毕,元晖指了指右侧:“坐吧。”
&esp;&esp;顾廉淡扫了眼对面左上座的青衣男子,躬身就坐。
&esp;&esp;“扬州连番受灾,民心正是需要安抚的时候。殿下缺席祭礼,若是被人认出来,易生流言。”
&esp;&esp;元晖倒了两杯酒,抬手让侍女端一杯给萧绍。
&esp;&esp;“认出来又如何?”
&esp;&esp;黄酒入口醇香,元晖闭眼细品片刻,意味深长地笑说:“流言嘛,无风不起浪。若真有不怕死的,我倒也想听听,丧家之犬,能吠出些什么来?”
&esp;&esp;顾廉扯了扯嘴角,默不作声地低头倒酒。
&esp;&esp;元晖眯着眼又说:“裴晏临行前曾与我说,沿海几个县,户籍丁籍混乱,盐粮税都有许多问题。这海寇年年剿,年年卷土重来,许是钱粮没花对地方。他丢了性命去抓的那些贼寇,顾刺史不会是已经处决了吧?”
&esp;&esp;顾廉不疾不徐地说:“人是羽林军抓的,自然是在羽林军手里。殿下不放心,待祭礼结束,可随我一道前往定海,亲自审讯,亦可探望秦校尉伤情。”
&esp;&esp;元晖骤然冷声:“他算个什么东西?”
&esp;&esp;席间霎时静了下来,一旁陪侍的婢女亦伏身退后。
&esp;&esp;几杯酒下肚,身子开始发汗,元晖拧眉看向堤塘,另起话头:“怎么还没结束?”
&esp;&esp;话音刚落,密云中掠过一道金光,风势陡然变强,海潮几次涌上堤塘,引得人群惊诧躲避。
&esp;&esp;顾廉也生出些不安,祭礼原本定在两天前,一切就绪,临了玄元子却说太微有变,要改到今日,还言之凿凿说:“万一牲祭入海,反倒电闪雷鸣地起了浪,岂不更加人心惶惶?使君若不怕, 不改期也行。”
&esp;&esp;今日风浪分明比前几日大多了!
&esp;&esp;席间缄默片刻,堤塘上又起一片惊呼,远处海面隐隐可见一道数丈高的巨浪连天而来。
&esp;&esp;过往祭礼都在二月,虽也有过风浪,却不曾见这么大的。
&esp;&esp;元晖拿起千里镜,见那玄元子一手执剑,另只手硬拽着扮作他的内官不让走。
&esp;&esp;眼看海浪逼近,祭台两侧却无一人后退,玄元子捏着内官的手,点燃符纸扔进铜炉中,青焰乍起,火光四溅。
&esp;&esp;第一道火光宰杀牲祭入海,这第二道则是放生渔获。堤塘两侧的渔夫见光迅速降下渔网,鱼虾入海,众人跪地伏拜,又再齐声祷念。
&esp;&esp;还好没去。
&esp;&esp;元晖暗忖着,目光扫过堤塘两侧,顿时如芒在背。
&esp;&esp;山崩地裂会跑,刀架在脖子上会怕,这才是人。但堤塘上这些庶民竟如此相信那妖言惑众的家伙,今日他让他们站在滔天巨浪前,来日他若振臂一呼,这些人是否也会扬刀踏平他的吴王府?
&esp;&esp;依孙简所说,扬州境内,尤其是沿海郡县,这青衣道的信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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