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让张康解了海禁。夏日将至,疫病一旦蔓延开,断不是永嘉一郡的事,张康不想当第二个孔元礼,便允了。
&esp;&esp;陆三又等了两日,见解禁为真,并无后手,这才趁夜去找赵二。
&esp;&esp;云英在石滩上吹了大半个时辰的风,今夜天公作美,风总往该吹的地方吹,若顺利,天亮前应该就能回来。
&esp;&esp;她将头埋在双膝间,双眼漫无目的地凝望远处。
&esp;&esp;月明,浪平,她的心却不平。
&esp;&esp;裴晏也说要与她交易。
&esp;&esp;他说顾廉在扬州所行之事,罄竹难书,桩桩件件拎出来都能掉脑袋。但只清算一人不够,不然继任者不管是谁,都只会被排挤架空。
&esp;&esp;通倭乃朝廷大忌,无论是哪一方都无从转圜。五年前沈居通倭一案是吴王亲办,到底是铁面无私,还是包庇下臣自己也从中分了一杯羹都不重要。
&esp;&esp;他们要捉活口只是为了让吴王心有忌惮,莫再多方下注,试探东宫底线。
&esp;&esp;可如今,扬州兵偷袭他们,人证物证都没了,他此行既已失败了一半,剩下一半,反倒是没了掣肘,可以随他便宜行事了。
&esp;&esp;既然明路他想走走不了,那她想杀谁报仇,他都可以帮她,包括他自己。
&esp;&esp;他说,他只想她以后想起他时,不要嫌恶记恨。
&esp;&esp;“狗官那么多,没功夫想你。”
&esp;&esp;她是这么说的。
&esp;&esp;但如果能与张令姿合谋,张令姿想要的,他想要的……也不是不能两全。
&esp;&esp;她回身看向竹屋,周寡妇匀出来的地方不多,但妙音眼下正是胎象不稳的时候,便单独给他们夫妻俩誊出一间来。
&esp;&esp;又坐了会儿,拂晓将至。
&esp;&esp;想来宋平应是会早起候着,云英便起身去敲门,可敲了两下没人应,又喊了两声才用力推开。
&esp;&esp;妙音似是看着什么出了神,云英走近她才警醒,双手忙伸到身后,顿了顿问:“你怎么来了?”
&esp;&esp;云英瞥了眼鼓着的被衾:“平哥呢?”
&esp;&esp;“去煎药了。”
&esp;&esp;云英坐到她身边,轻抚着微隆的小腹,含笑逗了会儿肚子里的孩子,另只手灵活地钻到妙音身后,将那支手弩出来。
&esp;&esp;比寻常弩箭小许多,轻巧好拿,但威力不减,是宋朗花了两个多月的功夫做的,给妙音的生辰礼。生辰未到,弩箭也尚有些地方没打磨好。
&esp;&esp;妙音见没藏住,只好叹了声,从云英手里拿过弩箭,轻抚木纹。
&esp;&esp;“他走的时候把这个给我,教我怎么使,他说,阿爷不会丢下我们的,他让我不要怕。”妙音苦笑道,“连红樱都问过我,她说宋朗这么孝顺,我为什么不喜欢他?我想他大概也知道。”
&esp;&esp;“嗯,他知道,他说你教他的那些圣贤道理他听不进去,你让他习字抄经他也不爱练,他以为是他贪玩厌学,让你失望了。”
&esp;&esp;妙音泫然道:“他还小的时候总缠着我,想我抱他,我受不了,总把他赶出去……是我不好。我一看见他,就会想起他的阿爷是……”
&esp;&esp;云英握了握她的手。
&esp;&esp;“但从鬼门关走一遭,我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在想,他还活着吗?他是不是到死都在盼着我能抱抱他……”
&esp;&esp;“那就更不能抱了。”
&esp;&esp;云英笑着打断她:“朗儿跟陆三小时候一个样,给三分颜色便要上房揭瓦的,等待会人回来了,你先随便夸夸他给你做的这玩意就行,让他有个盼头。”
&esp;&esp;她伸手擦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热泪。
&esp;&esp;“你也不用太为难自己,慢慢来。”
&esp;&esp;宋平端着汤药进来,屋子里两个女人正抱在一起,眼睛都红红的。妙音近几日担心儿子,一直心情郁结,哭一哭不稀奇,可另一人就稀罕了。
&esp;&esp;看来他猜得八九不离十。
&esp;&esp;宋平喂妙音服完药才说:“朗儿他们回来了,在程七那歇,你也再睡会儿,等天亮了再让他过来。”
&esp;&esp;“你让他来吧。”妙音垂下头,“我这会儿反正也睡不着了。”
&esp;&esp;宋平微微抬眉,瞥了眼云英:“那好。”
&esp;&esp;一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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