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李瑄还是颇有成就感的。
&esp;&esp;也曾自得地说:自黄帝以来,舍我其谁?
&esp;&esp;当体会到现实的民间疾苦,所有的成就感一扫而空。
&esp;&esp;任重而道远啊!
&esp;&esp;这还是大运河枢纽的淮南之地。
&esp;&esp;如果是钱塘省、福建省、南海省的、岭南省的那些近乎“与世隔绝”的山区,又该如何呢?
&esp;&esp;“我这一生,还得多到地方看看……”
&esp;&esp;李瑄在将近黎明的时候,感叹一声,然后起来到茅屋外。
&esp;&esp;天还是半黑状态,牛石却已经起床。
&esp;&esp;他见到李瑄也“起床”,惊讶道:“郎君起得很早啊!”
&esp;&esp;牛石非常奇怪,李瑄这个商人好有排场,即便是睡觉,也始终有两个黑衣人轮换守在门前,一动不动。
&esp;&esp;不过李瑄又给钱,又给他酒喝,还让他吃肉,谈吐又温文尔雅,让牛石的感官非常好。
&esp;&esp;“牛先生起这么早何故?”
&esp;&esp;李瑄默认自己晚上,转而反问道。
&esp;&esp;“郎君不必称我为先生,不敢当,谢家要在大湖旁建筑一个宅子,今日是开工的日子,我们是佃农,每户必须出一男丁,否则就没地种。大湖离这有一段距离,到那里就天亮了。”
&esp;&esp;牛石无奈地说道。
&esp;&esp;昨日酒醉,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esp;&esp;他一贱民,哪能一醉呢?
&esp;&esp;梦醒以后,该干嘛干嘛!
&esp;&esp;牛石今日其实挺高兴的,李瑄等人夜宿他们民宅里,给的钱若买成粮食,够他们一年了。
&esp;&esp;今年的冬天有着落了。
&esp;&esp;“以后不用去了……”
&esp;&esp;李瑄看到牛石的举止,想起《鸿雁》。
&esp;&esp;鸿雁于飞,肃肃其羽。
&esp;&esp;之子于征,劬劳于野。
&esp;&esp;爰及矜人,哀此鳏寡。
&esp;&esp;鸿雁于飞,集于中泽。
&esp;&esp;之子于垣,百堵皆作。
&esp;&esp;虽则劬劳,其究安宅……
&esp;&esp;一群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却将百堵高墙同时筑起。
&esp;&esp;没有人同情他们,可怜极了。
&esp;&esp;诗上的事情,透过千年,照进现实。
&esp;&esp;牛石并没有领会李瑄话中的意思,他临走之前向李瑄说:“我已叮嘱贱内为郎君准备食物,有缘再见吧!”
&esp;&esp;他知道李瑄只是路过,明日就会离开,蛮可惜的。
&esp;&esp;说完,牛石扛着种庄稼的锄头,要去给地主挖地基去了。
&esp;&esp;邻里也各出一口男丁。
&esp;&esp;在宣泽乡,乡长是谢氏族长。
&esp;&esp;朝廷正式设立乡长,不过是服务百姓,却加重了大族的权威。
&esp;&esp;他们以乡长之名,堂而皇之地横行乡里,鱼肉百姓。
&esp;&esp;李瑄则出去转一转,他特意吩咐禁军侍卫,不要喊醒其他人。
&esp;&esp;只带着韦应物和几名亲卫,在村道之中。
&esp;&esp;没有鸡鸣,更无犬吠。
&esp;&esp;这里的夜更长,天更黑,已失去烟火的生气。
&esp;&esp;村民们全部都是佃户,谢氏巧取不成就豪夺,谁也无法逃过。
&esp;&esp;百姓在生存,甚至不如除贱为良之前的一些农奴。
&esp;&esp;“应物,宣泽乡就等着陈胜吴广,和天公将军。”
&esp;&esp;李瑄突然问身边的韦应物。
&esp;&esp;韦应物虽是内侍省的官吏,实际上是李瑄的内侍,即机要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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