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踌躇了半小时，眼看再不出门就要上课迟到，我一咬牙，换了衣服，蹑手蹑脚地开门。
&esp;&esp;外头静悄悄的，沈鹜年还没起来，太好了。
&esp;&esp;我吁出一口气，进到洗手间盥洗。
&esp;&esp;随后就如情景触发一般，在里面被点亮了第二段记忆。
&esp;&esp;昨晚回到家后，因为身上很黏……确切说是某个部位很黏，我不顾沈鹜年劝阻要去洗澡。
&esp;&esp;沈鹜年怕我一个人洗澡摔倒，只能陪我一同洗——单纯地陪同，隔着淋浴间的玻璃那种。
&esp;&esp;洗着洗着，不知道是我手法不对还是花洒的角度不对，小怪物又醒了。
&esp;&esp;淋浴间的玻璃上满是朦胧的水汽，起到了一定马赛克的功能，水流打在瓷砖上，也能很好地遮掩一部分声音。
&esp;&esp;于是，我仗着酒劲，在剩余的一点醉意下，对着玻璃上沈鹜年模糊的人影，再次行了龌龊之事……
&esp;&esp;真的好龌龊啊！
&esp;&esp;我撑着洗手台，已经快被回忆里的自己吓疯了。
&esp;&esp;这个距离……我望向不远处的淋浴间，不过两三米的距离，怎么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esp;&esp;热气氤氲的浴室，满是雾气的玻璃，当我透过这些望着沈鹜年的时候，他又是怎么看我的呢？
&esp;&esp;一定把我当变态了……
&esp;&esp;我闭了闭眼，看向镜子，它如实地倒映出我此时绝望的模样。
&esp;&esp;长眉轻拧着，眼尾、面颊，还有被紧紧咬住的唇，全都因为羞耻染上不同程度的绯红。
&esp;&esp;昨天，我和沈鹜年接吻了。
&esp;&esp;指尖颤巍巍地触上双唇，马上被烫到一样弹开。
&esp;&esp;为了让自己彻底清醒，我将冷水开到最大，脑袋伸到下面，冲到不仅那些表面的热度褪去，连脑子里面都像是要被冻住，才算作罢。
&esp;&esp;我使用洗手间的时间有些久，再出来时，沈鹜年也醒了，早餐都已经做好。
&esp;&esp;智商重新回归的我根本无法面对他，眼睛一错就要当没看到夺门而去。
&esp;&esp;“过来吃饭。”
&esp;&esp;跨出去的步子又收回来，依照沈鹜年的指令，我低着头，乖乖坐过去。
&esp;&esp;全程没有交流，我仿佛一名铡刀悬在头上的死刑犯，吃着人生最后一顿饱饭，由于太过担心铡刀的落下，根本没有办法好好享用美食。
&esp;&esp;“昨晚……”沈鹜年端起咖啡杯，说了今天的第二句话，而我只是听了前两个字，就已经预判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esp;&esp;昨晚你做的事太恶心了，我不能容忍一个会对自己有不正当幻想的下属和室友，你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esp;&esp;一定会这样的。
&esp;&esp;“我错了！”
&esp;&esp;“不算什么。”
&esp;&esp;我和沈鹜年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抱着必死决心等着铡刀落下的我，等来的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赦免。
&esp;&esp;大赦。
&esp;&esp;“啊？”自认罪无可赦的我，比谁都要意外。
&esp;&esp;“男人嘛，喝了点酒，总是很容易意乱情迷的。这很正常，不算什么，你不用这样自责。”沈鹜年垂着眼，倾斜杯子，饮下一小口咖啡，道，“嗯……在国外，大家经常这样互相帮助，哪怕不是同性恋。”
&esp;&esp;他抬眸看向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钟艾。”
&esp;&esp;咖啡杯遮住了他的一部分表情，让我只能专注于他的眼眸。
&esp;&esp;金色的晨光下，他的虹膜呈现出一种通透的浅棕。错综复杂的环纹与细微的裂缝交织在一起，围绕着中心因为强烈的阳光而逐渐收缩成小点的瞳孔，宛若有一对黑色的太阳，在他的体内静静地燃烧。
&esp;&esp;我不明白，可碍于气氛，还是点了点头。
&esp;&esp;“很好。”他看了眼时间，“你是不是要迟到了？”
&esp;&esp;糟糕！
&esp;&esp;我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将面包塞进嘴里，背起背包就往门口冲。
&esp;&esp;“要我送你吗？”身后，沈鹜年的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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