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从春香嫂家那张几乎被汗水浸透了的炕上下来,二狗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中凯旋而归的将军。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却异常的亢-奋。
&esp;&esp;他知道,光有春香嫂那套“江湖计”,还不够。那只能解一时的围,堵不住村里人的嘴,更挡不住村支书老李头在背后使绊子。
&esp;&esp;要想真正把这事儿办成,他还得需要一种更厉害的“武器”——文化和道理。
&esp;&esp;而整个狗子湾,能给他这件“武器”的,只有一个人。
&esp;&esp;兰姐。
&esp;&esp;当天下午,二狗忙完了地里的活儿,又绕到了卫生所。
&esp;&esp;兰姐正戴着老花镜,坐在门口,帮女儿小英检查作业。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给她那张温婉的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让二狗那颗因为春香嫂而变得狂野-不羁的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esp;&esp;“兰姐。”
&esp;&esp;“哎,二狗,来啦。”&esp;兰姐抬起头,冲他温和一笑。她的眼神,还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清澈,仿佛能看透人心底所有的烦躁和不安。
&esp;&esp;二狗在她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没急着开口。他先是陪着小英,说了会儿话,又帮着兰姐,把院子里晾干的草药,给收进了屋里。
&esp;&esp;直到小英跑出去跟小伙伴们玩了,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二狗才把昨天报名会上,刘耗子对他的威胁,和今天村里那些越来越难听的风言风语,一五一十地,都跟兰姐说了。
&esp;&esp;他没有提春香嫂的“江湖计”,他心里,下意识地觉得,春香嫂那套泼辣的、以毒攻毒的法子,不该让兰姐这种干净的人知道。
&esp;&esp;兰姐静静地听着,手里的针线活,一直没停。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眉头,却越皱越紧。
&esp;&esp;等二狗说完,她才缓缓地放下手里的活儿,抬起头,看着他,一针见血地说道:
&esp;&esp;“刘耗子,是个混混,不足为惧。真正难对付的,是他姐夫,老李头。”
&esp;&esp;二狗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esp;&esp;“村里那些风言风-语,你不用理会。”&esp;兰姐继续说道,她的声音,像一股清泉,流进二狗-心里,“嘴长在别人身上,你堵不住。你越是跟他们吵,他们就越来劲。对付这种事,最好的法子,就是不理不睬,然后,用事实,狠狠地扇他们的脸。”
&esp;&esp;“可……可老李头那边咋办?”&esp;二狗犯了难,“他是村支书,这承包的事儿,最后还得他点头。他要是在背后给咱使绊子,咱……”
&esp;&esp;“他会的。”&esp;兰姐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现在,肯定在琢磨着,怎么在竞标会上,名正言顺地,把你给刷下去。”
&esp;&esp;“那……那我该咋办?”
&esp;&esp;“他有他的‘阴招’,咱有咱的‘阳谋’。”&esp;兰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智慧的、淡淡的笑容,“二狗,你记着。现在这世道,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光靠关系和拳头,就能说了算的。上面,还有政策,还有王法。”
&esp;&esp;她站起身,走进屋里,不一会儿,拿出了一沓报纸和几个小本子。
&esp;&esp;“这些,是我前些天,托人从镇上带回来的。上面,有乡里头关于‘盘活农村集体资产’的最新文件精神。”&esp;她把那些东西,放在二狗面前,“我这几天,抽空看了看。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这次承包,优先考虑的,是有‘可行性发展规划’和‘能带动村民共同致富’的方案。”
&esp;&esp;她看着一脸迷茫的二狗,耐心地解释道:“说白了,就是光有钱和力气还不行。你得告诉乡里头的领导,你承包下这片果园,打算怎么干,第一年投入多少,第二年预计产出多少,能不能给村里提供几个干活的岗位……你得拿出个像模像样的‘计划书’来!”
&esp;&esp;“计划书?”&esp;二狗听得头都大了,“兰姐,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大字不识一筐,连自己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还写啥计划书啊!”
&esp;&esp;“你不会写,我会啊。”&esp;兰姐笑了,“你只要把你心里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比如,你打算先种点啥?是继续种苹果,还是改种别的?除了种树,那片地,还能不能干点别的?比如,在树底下,养点鸡,养点鹅?”
&esp;&esp;她这一番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就打开了二狗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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