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内一向太平,箬竹箬兰哪见过这般场面,吓得花容失色,却牢牢把萧婧华护在身后。
萧婧华死死咬着唇,目光紧随那双眼睛的主人。
他骑着一匹棕色大马,身形高大,那夜不曾见到的脸此刻暴露在阳光下,麦色皮肤,五官粗犷,蜈蚣般丑陋的疤痕横贯右脸。他在人群中冲杀,刀光雪亮,砍下一个又一个人头。
似是注意到她的视线,那人陡然转头看来,鹰隼般的视线锁在她身上。
萧婧华被恐惧摄住了心,几不能动。
山匪骑马冲来,提刀砍向庄林治。
庄林治与他交手,片刻间,身上已多了三道伤痕。
斜后方有两个山匪偷袭,他在马上翻身躲过,再回头,却见山匪已驱马停下。
庄林治怒喝,“快,保护郡主!”
护卫挡在马车前,山匪眉眼不动,冷漠地收割了他们的生命。
鲜血溅在车窗上,染红了萧婧华的眼。
“箬竹姐姐!”
一只大手自窗外伸来,箬竹猛地将萧婧华和箬兰推开。
她被掐住脖子,力道大得她脸色瞬间涨红。
将箬竹拖出去,看清她的脸,山匪皱了眉,随手将她丢开。
箬竹被扔进草丛,没了声息。
“箬竹!”
“郡主,不能去,不能去。”箬兰带着哭腔,身子不断颤抖,死死抱住萧婧华。
绿盈和红蕊的哭叫声凄惨恐惧,马儿嘶鸣,冲杀声不断。
萧婧华含泪恨声,“你要什么?金银珠宝,我都可以给你。”
那人直直看着她,毫不犹豫。
“你。”
嗓子仿佛被刀割过,粗哑难听。
“放肆!我家郡主金枝玉叶,岂是你这种低贱山匪能觊觎的?!”
箬兰目光凶恶。
不知听到哪个字眼,那人眼中迸发出凶色,提刀向箬兰刺去。
“驾!”
马夫不断抽打马儿,马儿在疼痛中朝天嘶鸣,四只蹄子疯狂交替跑动。
马车瞬间冲了出去。
“郡主!”
庄林治杀了两名山匪,驾马便要追去,还未动身,又被山匪围住。
他们猖狂笑着,“头儿,你只管去,这里有我们。”
山匪点头,看了庄林治一眼,目光平淡,却令他感到浓重的轻蔑。
庄林治咬牙,眼睁睁看着他驾马追向马车。
他死死握住剑柄,不断斩杀。
……
马儿受了惊,跑得歪歪扭扭。
“郡主,抓紧了!”
马夫在外头大喊,叫声被风吹得失真。
车厢东倒西歪,萧婧华和箬兰抓住车窗边框,不敢松手。
“咻——”
流光乍现,箭矢击中马臀,它越加发狂,疯了一般向前奔跑。
狂风吹得车门洞开。
车内桌案撞上萧婧华的腰,疼得她霎时冒出了泪,手上一松。
“郡主!”
箬兰惊叫。
一只手猛然抓住萧婧华。
她抬头,瞳孔骤缩。
下一瞬,她整个人腾空。
粗粝的手掌按住她的背,将她禁锢在马背上。
萧婧华浑身汗毛竖立,恐惧将她笼罩,她控制不住惊叫,“放开我!”
“郡主!”
风声猎猎,视野中,马车跌跌撞撞,离她越来越远。
萧婧华大喊:“箬兰!”
颈上骤疼,她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
日光明媚,白云苍苍。
裙裾擦过葳蕤青丛,匆匆绕到廊上。
“嘎吱——”
门开了,女子着急质问:“琅华失踪,是不是你做的?”
窗边有个鸟笼,笼内站着一只羽毛顺滑,全身雪白,生得极为漂亮的鸟儿。
鸟儿两只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主人,滴溜溜地转。
那人轻轻笑了,从怀中取出一张帕子,细细打量。阳光下,帕子光彩动摇,五彩孔雀针线细密,栩栩如生。
他轻叹,嗓音低沉磁性,似情人轻喃。
“不愧是被誉为皇室明珠的琅华郡主,连一张帕子,用的都是珍贵的浮光锦。”
女子蹙眉,“或许,她什么都没听见,便是听着了,以她那满是情爱的脑子,能想到什么?”
“万一呢?”
男子从怀里取出火折子。
昂贵帕子一点即燃,他随手丢下,往前一跨。
火舌险些将衣裳烧着,他毫不在意,挪步到女子身前,握住她肩膀,一手亲昵刮她鼻尖,“咱们犯的可是杀头大罪,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先是让人散布谣言,再是将她劫走,你到底想做什么?”
女子仰头,紧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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