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两个字一同出现的,是一道雪亮的剑光。
执剑
鲜血顺着剑身滴落, 一滴、两滴,滴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藏书阁再次安静下来, 除了血液滴落的声音,就只剩下一片死寂。
白拂英收起剑, 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转身朝着中央的位置走去。
裴景言本应该在那里。
只是现在,那里一片狼藉。古朴的书架倒在地上, 古书与竹简散落堆积, 形成一片狼狈的废墟。
地上还残留着深深的剑痕,裴景言和与他战斗那几人却不见了。
白拂英半蹲下身, 摸了摸地上的剑痕。剑痕只有半道, 仿佛就在刚才,一切攻击与声音,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他去了哪里?
白拂英站起身, 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她拧起眉,正欲再仔细查看一番, 忽听到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白拂英动作一顿, 抬脚走了过去。
白拂英摘下烛台走过去,仅存的烛火照亮书架间的空隙, 也照亮躲藏在中间的那个身影。
那人一身白衣, 正低垂着头, 无力地倚靠在书架边。
他的面容被阴影遮挡, 但即使如此, 白拂英也认出了他。
毕竟,丢了一只手臂的, 除了曲云廷没别人了。
察觉到烛火的光亮,曲云廷微微抬起头,当看到来者是她时,他身体僵硬了一瞬,低声叫道:“白……师姐。”
白拂英挑挑眉。
原来这家伙,是真的认出她来了。
她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曲云廷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左手中的烛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而白拂英的右手,已经抽出了剑。
剑尖抵住曲云廷仅剩的右手。
白拂英轻声道:“我说过,再有下次,你的右手也别想要了。”
曲云廷像是没听见她的威胁一样,自顾自说道:“白师姐,我后悔了。你离开之后,我每天都在后悔,我知道我不该那样对你。”
白拂英歪歪头:“然后呢?”
曲云廷接着说:“对不起师姐,我知道我有错,我只是太喜欢蓁蓁,太想保护她了……是我鬼迷心窍……”
勾结魔修、强闯禁地、杀害看守弟子、想要盗取玄云重宝的是谁?
是叶梦蓁。
白拂英听到响动,去查看情况,正好遇到盗宝出来的叶梦蓁,两人交手引来巡逻弟子。
叶梦蓁却反咬一口,称是白拂英杀害弟子妄图盗宝。
执法堂调查三天三夜后,结合证人证言,认定白拂英是背叛者。
而在证人中,有两位说了假话。
一位是谢眠玉,他为叶梦蓁做了伪证,称自己亲眼看到白拂英杀人盗宝。
另一位是曲云廷,他事发时明明与白拂英在一处,却否认了这一点,亲眼看着白拂英被押入大牢。
“后悔?”白拂英蹲下身,与他平视,“作证时不后悔,亲手为我行刑时不后悔,名利双收时不后悔,现在死到临头,反而后悔了?”
即使是质问,她的语气也是那么平静,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曲云廷哑然无言。
他别开双眼,不敢与她对视,也许就连他自己,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佛宗那群人总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我觉得不对。”
白拂英站起身,手中的剑缓缓上移,剑尖最终落在他的喉咙上。
“拿着屠刀的人怎么会后悔?只有被屠刀抵住脖子的人,才知道宽恕是多么宝贵。”
剑尖的寒光映在他的脖子上,曲云廷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只觉得她变得这么陌生。
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前人的形象也在泪水中扭曲,化作联结在一起的黑色光点。
“师姐,可是我们……”
“没有可是。”
白拂英垂下头,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散落。
她早就明白了。
与其等别人放下屠刀,为她的冤屈与死亡悔恨,倒不如自己做那个拿起屠刀的人。
“没有可是。”
她重复道。
“现在,我才是那个拿刀的人。”
杀死曲云廷并不难。
剑尖向前一送,一朵血花绽开,一条人命就这样终结。
即使两人从前是多年好友,但那到底也是从前的事了。
白拂英不喜欢谈从前。
风从半开的窗中吹进来,月光穿过竹帘,静谧地落在她的身上。
如海啸般的剑鸣声突兀划破月色,刺破这静谧的夜晚。
不对,那并不是一声剑鸣。
仿佛有一千柄、一万柄剑同时震鸣起来,所有剑的鸣叫声糅杂在一起,相互震颤、彼此呼应,掀起一阵杀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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