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昭接过工作牌,擦开血迹,工作牌上是简单的工作信息,姓名,编号,性别,还有一个名字。
安宁区农场总负责人:秦渔。
“那就还剩一个问题,肉类来源安宁区,蔬菜由安宁区种植,但以什么渠道送到老街呢?”沈眠眠提出疑问。
那边徐力打开卫生间的门出来。
“而且。”她继续说,“整个安宁区的食物,早中晚餐看不见一点荤腥。”
“蔬菜来自红灯区。”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陈理言不知何时醒来的,此刻已经撑着坐在了床边,尽管身体依旧疲乏,她还是努力保持脑子清醒。
她思路清晰:“我问过店里的服务员,他们说每隔两天,高塔红灯闪烁的时间会变短,那时候老街区的高墙前就会放好必要的食物,各取所需,他们称那一天为供给日。”
“各自所需?不太可能吧。”任谨怀疑道。
按照这里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必然不可能是什么公平分配。
陈理言:“没错,往往这时候死的人就更多了。”
“太残暴了吧。”沈眠眠搓了搓肩膀,她突然觉得红灯区里如果有人统治,那个人一定是个变态。
“下一个供给日是什么时候?”祝昭突然出声。
陈理言:“明晚。”
沉默都市(七)
隔着一条河流, 夜晚的安宁区安静的让人发慌。
吊桥下方的桥洞蜷缩着三个人。
岑平河,江清臣和流浪汉。
一夜躲躲藏藏,两人饿的脑袋发昏, 流浪汉躺在两人对面的泡沫板上,一口一口咬着干涩的红薯。
注意到江清臣魂不守舍的样子,流浪汉伸手往一边的袋子里掏了掏,掏出半截小红薯扔给江清臣。
“吃吧, 别饿死了。”他说。
红薯落在江清臣怀里,他抬头看向流浪汉, 道了一声谢。
“害, 这有啥,本来就是你给我的。”流浪汉出人意料爽朗,他又咬了一口吃的, 嘴里含糊不清, “你们这也是……不干了?”
江清臣掰开半截红薯想递到岑平河手里, 见他靠在一边休息, 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流浪汉的话。
说他们不是不干了,而是从停尸间里逃出来的, 太匪夷所思了。
被秦渔一行人抓捕回去后,他和岑叔在那个盛满尸体的房间醒来, 要不是岑叔有法子出去, 他俩也不会有命活到现在。
也不知道沈眠眠去了哪里,是不是也被关了起来,出来以后, 他们就在安宁区悄悄寻找线索, 但沈眠眠好像就和那天没来劳作的员工一样,凭空消失了。
岑平河状态不好, 带人瞬移似乎对他的消耗很大,夜晚巡逻的密度更大,他们只能在这里暂时躲避。
“你别害怕。”流浪汉宽慰道,“我在这安宁区混吃混喝这么久,不去劳作好活了这么久的,你俩是头一个。”
说完他还朝江清臣竖起了大拇指。
“我老丁有预感,你俩能活。”流浪汉说。
“您呢?怎么不去参加劳作?”江清臣问。
“我?”老丁指着自己的鼻尖,轻笑一声,“没有人心甘情愿日复一复重复枯燥无味的工作。”
“没有人!”老丁摆了摆手,有些故弄玄虚。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抓我吗?”
老丁指了指江清臣手边,石头缝里露出一角白色的东西。
顺着他的视线,江清臣扶着岑平河躺倒另一侧,自己爬过去将埋在地下的东西挖了出来。
“工作牌?”江清臣不解看向老丁。
老丁点了点头,闪到江清臣面前,接过挂绳,陷入悠长回忆里。
“这是她的工作牌。”流浪汉紧紧攥着挂绳,缓缓将牌子放进胸口,说的话也不清不楚,“而我不属于这里,我来找她,她不在了,但她却还在。”
不在了却还在?什么不符合逻辑的鬼话,江清臣的目光从他呆滞发浑的瞳孔落到工作牌上,一串红色的编号下,是一个他熟悉不过的名字。
耳边传来脚步,巡逻队路过了,为首那个女人的背影,他不会忘记,江清臣连忙弯下腰往里躲了躲,顺手扯着破毯子盖在岑平河和自己头上。
脚步声渐远,面前突然一阵狂笑,江清臣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刮过。
完了!
江清臣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就见老丁踉踉跄跄往桥洞外门跑。
权衡三秒,视线落在对面的红薯上,江清臣心一横,冲上去就要拽刚要拽住老丁的胳膊。
面前老丁突然转头,猛地推了把江清臣的胸膛,江清臣一个踉跄,跌倒在黑暗里。
“老丁!”江清臣压低声喊了一声,听着巡逻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心里暗叫不好。
江清臣不想看到什么血腥的场面,过了半晌,突然什么东西猛地敲了下他的头顶。
他不敢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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