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脸上那一点点笑,蓦的就没了。
徐西宁和他对视一眼,没等他开口,转身离开。
从傅珩这里离开,徐西宁托六顺帮忙,去看了一眼章景繁。
章景繁就一句话。
他虽然出不去,但他府上的人,若是用得上,随便用,关键时候,他那六七十岁的祖母也能提刀上阵的。
徐西宁本来都把眼泪憋回去了。
但章景繁一句话,让她鼻子酸的克制不住。
从牢房出来,徐西宁又抽了银票给六顺,“劳驾,也照顾一下章世子。”
六顺倒是没拒绝银票,“夫人放心,小的能做得到的,一定都做到,饭菜那些也会格外检查一下,若是有什么意外,小的肯定第一时间把消息送去吉庆堂。”
六顺揣着银票,送徐西宁往出走,脸上带着惶惶不安,“琉倭人真能打过来吗?”
头香
真能打来吗?
徐西宁不知道。
战事向来谁都不能作保一定会如何。
“小姐,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元宝哥那边还没有澄明的消息呢。”
出了大理寺的大牢,徐西宁和春喜汇合。
一切都混乱一片,什么消息都没收到,刑部尚书进宫也没出来,徐西宁只能先带着春喜回镇宁侯府。
为了避免镇宁侯或者白氏或者谁找麻烦,徐西宁带着春喜干脆是翻墙回去的。
“好家伙!世子爷这是把别人家的布局给画出来了!”
打开红枣木的棺材,拿出里面的册子,一翻开,春喜直呼好家伙。
一共十来本册子,一本是京都布局地图,余下的都是几个朝臣府邸的地图,标注的清清楚楚。
恰好这几个府邸里,都有杜二招供的细作。
有了这个,徐西宁去杀人,的确是方便多了。
京都民心紊乱,必定是细作作祟。
杀了就完事儿了。
也不必等刑部尚书那头了。
大沽港。
“白丁全那狗日的跑了,兄弟们,要撤的,现在赶紧,不撤的,和我顶上去!”
三年前,徐虎是傅矩内勤兵。
傅矩死后,追随他的一部分亲兵被打乱分散到各个驻守处。
分到这大沽港码头的,就高振义和徐虎两人。
原本他们也想着,当兵的嘛,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在哪都能干好。
可习惯了傅矩军中的明朗干净,再来这大沽港码头……
乌烟瘴气的官僚氛围让高振义和徐虎无措愤怒又吃了不少苦头。
直到高振义被陷害获罪,砍头死了,徐虎那一腔裹着热血的士气,算是被彻底磨灭了。
他开始沉沦。
开始随波逐流。
肚子出来了,脸上油腻了,连青楼也开始流连忘返了。
不是没有曾经的同袍来劝过他,甚至傅珩身体略有好转之后就亲自来过不下十次。
可他认命了。
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醉生梦死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
太清醒,他容易想起高振义是怎么死的。
容易怀念以前那再也回不去的时光,战马萧萧铁甲长枪,那才是男儿天地。
清醒太痛苦了。
可没想到,大沽港竟然被琉倭人猝不及防的攻来了。
他抓着自己那把刀。
刀柄上刻着他的名字。
每一个傅矩军中的人,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刀,刀上刻着自己的名字。
这刀是他的兵器,也是他的兄弟。
攥紧刀柄的那一瞬,徐虎仿佛又回到军中,那久违的热血燃烧着每一寸肌肤和骨骼。
“只要我活着,就不让一个琉倭杂碎上了我大沽港的码头!
“傅将军,你在天之灵看着,我没给咱们傅家军丢脸!
“战死方休!”
一嗓子军号喊出去,徐虎一马当先,率先冲上。
不知是他的气势感染力太强,还是那一句傅家军唤醒了大家的记忆,想起他曾经也是傅矩军中一名悍将。
据说跟着傅矩出生入死,战斗力彪悍,刀下人头不计其数。
亦或者,男儿血性,白丁汉那种窝囊废是个别。
就在徐虎冲出去的下一瞬,一个小伙子提着大弓背着箭囊就跟着冲了出去。
“干完这一把,老子就算是死了,以后后代逢年过节上香,老子也是头香!”
徐虎见有人跟上,一边往前冲一边交待,“战船上铁链,全部开出去!”
“是!”
回答徐虎的,却不光是刚刚那个小伙子。
而是几近异口同声的一片应。
大沽港码头戍守人员一共一百零五人。
逃兵算上白丁汉,拢共八人。
余下九十七人,全部上船。
徐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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