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实在太多,姜青禾一个人没办法拿得动,还是店家叫他儿子拉了骡车来,给她送出城门口到乌水江旁。
箩筐拿了回去,给了她一块粗布,叫她垫在下面。
姜青禾坐在河岸上等徐祯过来,她累得慌,眼睛眺望远方,耳朵却在听旁边人说话。她现在让自己多听,万一有啥能用的信息呢。
可惜听了老半天的废话,她干脆开始编绳,等徐祯喘着气过来,又等了会儿羊皮筏子,才拿着红纸回到湾里。
饭是在路上解决的,啃了几个菜馅包子,她和徐祯又一块搬了红纸到学堂里去。
这红彤彤的多惹人眼阿,一晃功夫各家传遍了,只怕连猪圈里的猪都晓得这事了。
有了前头那么多次的经验,这会儿早不用姜青禾费心解释,各家全都眼巴巴跑过去,自己找了位置坐下。
他们如今都有了各自专属的位置,不然还得争前抢后的,有了固定位置省心点,反正还能走到中间来说。
姜青禾等人来齐后,把一叠对联放在桌子上,又拎了一摞的红方纸。
她特意让土长叫来了周先生,论湾里写字最好的,非他莫属,那一手字真的是苦练出来的。
周先生被叫来,说要他写对子时,他惊讶得很,因为他不再教学生认字,湾里大小事他也没啥能参与的,他默默地接受逐渐边缘。
眼下晓得姜青禾让她写字,而且是跟喜有关的对子,这两样他都是最擅长的,尤其一张对子给两个钱。
他的声音有点抖,往后瞧了眼赵观梅,见她笑着,周先生立即答应,“俺能写好的,你放心。”
姜青禾说:“给先生你自然是放心的,要是墨水不够,我下回送蔓蔓过去捎给你。”
“哎,”周先生欢欢喜喜地应下。
然后转到了这叠红纸上,姜青禾对底下大伙说:“这是我用来剪福和囍字的,这两个字大伙不会剪没关系,等会儿我剪了几个你们照着样就成。”
“只是我晓得,我们湾里有几个大娘是剪纸上的把式,有愿意的可以教教大伙。”
土长插了句嘴,“只教几样就够了,到时候教大伙的,给你记在账上,两百个钱。”
原先还沉默的几个人,一听教大伙能有那老些钱,跟锅里烧滚满满溢出来的水似的,奔涌着站起来。
“俺能教”
“俺也成的,包教包会阿”
这让那些不会剪纸,又想赚这个钱的,搜肠刮肚地想自己到底会啥,到时候指定也拿出来教教别人,白赚两百个钱。
几个大娘的剪纸功夫是真好,她们虽然没在红纸上剪过,但在那种芦苇宽叶上都能剪得很好,更别提这了,这都是她们无聊生活里的慰藉。
有的会剪喜笺,得用那长条纸剪,剪一簇红梅又或者是喜鹊,新婚贴门上飘飘洋洋,有的擅长剪团花,也有的是剪喜花和墙花,喜花贴屋子里,墙花贴墙上。
那都是她们自己琢磨出来的,这几个瞧着不再年轻,甚至特别老态的大娘,在自己熟悉的剪纸功夫上,教授别人时,竟也能瞧出熠熠光辉。
姜青禾想,她得去瞅瞅,买些剪纸铺子的花样来给她们瞧瞧,最好做成一本册子。
最后姜青禾要走时说:“这些剪了喜花和福字剩下的红纸,都给你们了啊。”
她脚刚迈出门槛,果不其然听见一阵惊得门板颤了几声的喧闹。
这些大大小小的红纸碎,她们拿回家可以修修剪剪,在今年装饰自家的门窗院子,增添点喜气。
而姜青禾想,总要给人一点甜头的。
隔了两天,麦秆全都染好色,她开始教大家怎么编织囍字盘和筐,这回各家汉子也全都上阵了,论起编筐手活来他们也不差。
之后姜青禾又教了羊毛打灯笼,勾花、做中国结等等,大家学得很快。
因为学过了编绳,那时候的绳线小到一掉地都差点瞧不到,也能编得很好。
更别提这种很粗很大的绳结,一天能编出一个来,有钱赚总是不满足的,甚至想着花样更多,能赚到更多的钱。
现在湾里大伙对孩子基本放养得多,除了伺候地里和牲畜,其他全扑在这上头,一心钻研,吃了饭就拉人瞅瞅她编的咋样,咋改为好。
以前闲着没事做,老说东家长西家短,连土长都被她们编排过。如今这风气倒是好了不少,要是有熟知的人进到春山湾,都得被吓一跳。
后头姜青禾又去买了一堆布头,染了红叫大家扎花,这她不太行,还得靠旁人教。
教她的妇人就笑,“可算有俺能教你的了。”
姜青禾也高兴,别瞅这几次老是她教别人得多,但之后都是她从大伙那偷师了。
如此齐心协力、没日没夜地弄了二十来天,一堆堆成品,姜青禾也摸透了镇上的行情,店铺快能开业了。
这家取名为双喜的店铺,将于七月初三开张。
那天百事皆宜。
第86章 开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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